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音乐也是存在着阶级性的,严肃古典乐黄金年代的欣赏者多是富足高雅的绅士贵妇,流行轻爵士唱的则是中产阶级的享乐生活,而现在我想说的汤姆·维兹(Tom Waits),他的音乐属于城市最底层的失意人,在他被烟酒浸透的沙哑嗓音中,你听到的是醉倒在破酒馆门外的流浪汉,失业流连街头的落魄人,是最底层的小人物为了生存本能的挣扎。
Tom Waits的音乐不是那种初听就悦耳的民谣,简单的配器编曲下,仿佛是一个历经苦难的老头,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拎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廉价波本威士忌,用醉汉般呢喃的方式,娓娓道来一个个他自己或者周围朋友的故事,描述底层社会的人们艰难生活的朴素歌词中虽然没有激烈的情感,但有着隐忍的温暖。如果你能沉下心来进入他的音乐世界,会发现这样被时间所磨砺后的沧桑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1949年,Tom Waits出生在美国加州的波拿马。很小的时候他就表现出了对音乐的兴趣,那个时代,鲍勃·迪伦是蓝调摇滚的大明星,Tom Waits正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开始自学钢琴和吉他演奏。他最早的听众是他的老师和同学,一位艺术课的老师还鼓励他站在课桌上进行表演,学校的教室成为他的第一个舞台。
1972年,23岁的Tom Waits像大部分音乐人那样,来到大城市开始寻找展示自己的机会以期得到唱片公司的垂青。他当时在圣地亚哥一家酒店当门童,在舞台有空闲的时候,他被允许上台演唱一些自己的作品。很快,他的表演得到了Asylum唱片公司著名经纪人赫布·科恩(Herb Cohen)的认可,随后, Tom Waits投入Asylum唱片公司旗下,次年即推出了他的首张专辑《Closing Time》(下班时间)。
这张专辑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第一首歌《Ol'55》(1955年出厂的老福特),这首歌当时如日中天的老鹰乐队参与了录制,并且日后也翻唱了这首歌,为Tom Waits带来很大知名度方面的提升。Tom Waits的演唱,相比老鹰温柔的和声,更加克制和粗粝。这张专辑销量并不好,但它的伟大不可否认,作为Tom Waits传奇的开端,它是一个极高的起点。
十年的磨砺,让Tom Waits的标签更加鲜明,“垮掉的一代”追求无序、狂欢状态的浪漫主义情怀折射到社会底层的诡异光芒照亮了他的创作道路。Tom waits辉煌的“个人三部曲”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诞生。从1983年名字奇特的《Swordfishtrombones》(箭鱼长号)到 1985年最代表个人特色的《Rain dogs》(暴雨),到1992年推出的专辑《Bone machine》(骨头机器),Tom waits终于成为布鲁斯民谣的一代宗师,《Time》(时光)、《If I have to go》(若我必须离开)等都成为民谣的传世经典。
作为一名把目光投向阴暗巷角的艺术家,Tom Waits更关注的是那些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人们,他们微弱的呼喊被时代的噪音所掩盖,在折堕的表象之下,Tom Waits能够看到他们内心深处珍贵的情感。他们的牢骚没有人听到,他们存在的痕迹被大雨一夜就能清洗,然而,当年的童年偶像鲍勃·迪伦在电视的大舞台上歌唱时代和政治的时候,Tom Waits自己却能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群人,为他们唱一首朴素的歌并为逝去的时光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