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说自己喜欢安静,喧嚣的场合会让他感到不自在,“我的生活很简单,心态比较出世,心静下来,能做很多事,思路才是清晰的。”生活中,许巍喜欢看看古诗词、听听古典乐,唯一凑的“热闹”就是这几年他会遍及世界各地只为了看自己喜欢歌手的演唱会,他向往Sting、U2这些能站在舞台上唱一辈子,“在舞台上根本就感觉不到年龄的问题,人家那是榜样,如果我们还能学习,如果还能站在台上继续做音乐,我希望是那样一个状态,除非有一天我自己懒惰了或者放弃了,否则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在新专辑中,许巍首度尝试用古文创作,不过这个经验其实源于他旅行中随笔写下的几句古文,“当时我们全家去终南山玩,看着群山黄昏中的落日,突然间的感悟。当时只写了八句,后来用了一年的时间一点点完成。”对于很多评论称新专辑充满禅意,许巍却显得很谦虚,“我还达不到这个高度,禅的意境哪是我们这些凡人能体会的,我只是喜欢看,尤其是传统文化”。与早期的《执着》这样的描述爱情的歌曲不同,新专辑中,也有包括《爱情》这样的主题,但从歌词来看,所传达的不再是浅显表面对于爱的表达,许巍说人需要时间的沉淀,才会明白很多事情的真谛,对于情感的感悟也会随时间改变,“我觉得有共鸣的有的人有一天他感受到,他就会觉得,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是一个大家都自在的事情,我是不会把我的想法告诉,强加给任何人的,听是缘分,随缘吧。”
新歌灵感来自传统国学追求自由是本能
网易娱乐:《此时此刻》这张专辑想表达的是什么?
许巍:我每张专辑基本上都是这几年怎么想的,或者是经历了什么,都是记录吧,对音乐的一些想法。
网易娱乐:所以这几年的生活是?
许巍:不断地在练琴呀、积累录一些动机,然后就把它筛选出来变成歌,跟大家一块排,而我们大家也没规定它是什么风格,大家就这样玩吧,很自然做这张专辑。
网易娱乐:新专辑中有几首新歌跟之前的音乐风格差别很大,比如说像《逍遥行》、《空谷幽兰》就显得空灵、深邃,为什么有这种这样的转变呢?
许巍:其实我喜欢传统文化好多年了,但还是了解太少了,所以在之前的专辑里头体现得不多,在音乐部分,我歌词里可能有,比如最早的像《喝茶去》什么的,也有这样的歌词来表达这个,但是音乐部分很少达到那么和谐统一,这张肯定是自然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了,哎,现在慢慢看着有点那个意思,但还得再学,学了以后肯定会更不一样。
网易娱乐:感觉像《空谷幽兰》那个歌词就特别的古文的那种感觉。
许巍:我也没想过我会能写这个(笑)
网易娱乐:当时是怎么有这个灵感的呢?
许巍:当时没把它当歌词,当时写着练习(笑)写《诗经》、《国风》体的那样的,只是写出来了,完了第二天拿起来看说,哎我还能写这个?这个就搁那儿了,因为我的概念歌词还是比较白话的,文言文的东西我觉得太远了,离咱们现在,我也没打算那样写歌词(笑),只是有一天突然音乐到那儿了,突然觉得,哎,这个歌词跟那个挺合适,但是后面怎么办,那么长,我怎么写呀,我只写了八句那个,后来我说先搁那儿吧,结果花了一年时间吧,一点一点,有感觉了就记录,有感觉了就记录,哎,这个歌写出来了。
网易娱乐:当时写这八句雏形的时候,怎么有这样的灵感,写这么一个类似古文的歌词?
许巍:我跟我家人去终南山,在那个黄昏的时候看着群山,突然间想到的,因为西安那个地方确实是,它跟中国历史太近了,比如你走到一个地方说,哦,这个地方曾经白居易在这儿写过诗,崔护写了“人面桃花相映红”……我表哥是画家,他带我去玩儿,感受了当地厚重的历史文化背景,肯定自然的回家就开始想整理这样的情绪和当时精神世界所感受到的东西。如果没有这个历史的文化的这个背景,或者这么多年我对它的关注,肯定我就到山里头玩一圈(笑),但是就不一样,因为你觉得那一刻你跟历史整个是连接在一块的,哦,古往今来这个地方出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人,以至影响了中国整个文化的进程。
网易娱乐:所以平时的生活中除了练琴,也会关注看一些古诗文。
许巍:我现在还是唐诗、宋词、元曲的书随时拿起来就看,每天反正,想起来,像这个《诗经》什么的都看,古琴曲,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什么都听,爵士乐也听,古琴也听,古典乐巴赫也听(笑)。
网易娱乐:看到有评论说这张专辑能让人听到一种禅意。
许巍:我还达不到那个境界,那个大家高谈了,就是禅我到现在都没弄懂说实在的(笑),就是大家说这个有禅意,肯定大家的一个感受吧,但是对禅我真的不敢说我有,这是真的。
网易娱乐:也没有说想要用这个元素?
许巍:我差远了,那个禅的境界哪是我们这些俗人能体会的,真的,确实不是。
网易娱乐: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思考吗?
许巍:我喜欢看,学习这些,当然有,但是这个,咱没到那个境界呢,就是喜欢看,比较热爱传统文化。
网易娱乐:关于自由的探讨一直是你的作品的主题,比如说对自由的向往,就是这样的感觉。
许巍:本能嘛。
合作乐手视为“音乐家”永远做音乐上的学生
网易娱乐:很少涉及到关于爱情的部分,新歌中有一首歌叫《爱情》,看到歌名会想到这是一首情歌,但听到歌词就发现是另外的概念,甚至有一种类似“福音”的感觉而不是狭义的某一类情感,你创作这首歌时希望表达的是什么呢?
许巍:对。其实讲的就是现代的爱情。对爱情的理解,原来这个爱情是这么回事,呵呵。我觉得有共鸣的有的人有一天他感受到他就会觉得,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感受不到也没关系,我觉得它是一个大家都自在的事情,我是不会把我的想法告诉,强加给任何人的,听是缘分呗,随缘吧。
网易娱乐:新专辑里有些歌其实除了歌词,包括编曲,都有很大的不同,是您对音乐理解的改变,还是加入整个团队的创作?
许巍:是大家一块,编曲就完全是一个团队,比如我弹琴,比如我会拿一个最初的动机我会唱给大家,我说我是这样的想的,然后我把它框架搭出来,比如这个地方需要什么,然后我说我们再按我的想法排一遍,排一遍有的可能就按照这个大框架来,有的歌可能大家就没有这个,鼓三可能觉得这个地方可能节奏性应该是这样的,或者我们段落改一下,或者我们键盘有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然后我们融合到最后,大家达成一个共识的东西,用很长时间排。光从排练录小样、做小样开始初步的排练,到录完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不停地修改,不停地改,是大家一起完成。
网易娱乐:很少有歌手出专辑会有这么长的创作周期,一直是不断地在一边创作一边在排练。
许巍:对,原来基本上唱片业是这样的,但是我们不能这样玩儿了,那个还是太流水线了。所以你看我们这个团队,其实从2010年就为了录这张专辑,我们在一块。既然想做好音乐,就需要每天要磨合。不只是排练,我们平时小的演出,比如说音乐节、歌会什么的,我们就开始在一块演出了,老在一块磨合,而在这个过程中也在音乐上交流的比较多,在文化上交流也比较多,大家达成了很多的共识。其实就是一群人聚在一块,然后共同进步呗,大家都想再做得好点,在自己的专业上再做得好点。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就是独立的艺术家在一起说,咱们在一块,既然想一块儿玩儿,咱们互相尊重平等,咱们做一张专辑,只是说我来写歌,你来打鼓,你来弹琴……比如李延亮就是我们选出的制作人,因为他是我们乐队的音乐总监嘛,他也做制作人合适,我邀请他,我说请你来做制作人,因为他也了解我,那么多年了,从第一张到现在。包括我看什么样的书啊,看什么样的电影、听什么样的音乐,我们俩也有交流,整个过程中都是大家齐心协力做的这张专辑。对于团队每个人来说,你想表达什么就把你的想法表达在这里边,你对音乐的认识,和你对这首歌的认识,都可以各抒己见。
像原来是指定谁专职做什么,我原来在第一张的时候还是用这种方式,不过还会大家伙儿组成一个团队去演出,到处去,只是比如说快录专辑了,再都叫过来,大家排一下,基本上是这样的。
网易娱乐:这种团队的这种合作会不会让人觉得说这张不是特别的“许巍”了、个人化风格淡了。
许巍:这才是现在的我的状态,我能这样做当然是我的主意呀,要不然我还可以沿用我原来的状态。我就希望这样做,在音乐上,就是要把“小我”打破了,你要有一个更大的东西在里面,是我们大家共同要做的音乐,我们是为了做音乐还是为了做许巍,我们得先弄明白,包括我们做这个纪录片也是,我们在拍的时候,就先明确到底是拍许巍还是拍大家?我说拍大家,是拍每一个音乐家在做音乐的过程,和这个专辑是怎么诞生的。
网易娱乐:国内好像很少有歌手会选用这样的方式,可能就是我们普遍来说对乐手的尊重,就是您这一次打算对整个团队,整个乐手都非常的,很尊重大家的团队的意见。
许巍:一直很尊重音乐家,我认为他们确实很棒。
网易娱乐:国内很少会有歌手选用这样的创作方式,以及对于每一个乐手的尊重程度就把他们当成艺术家,对很多歌手来说,乐手可能就是一个工作伙伴,大家各司其职,但是好像您是比较重视每个人在音乐上要表达自己的意见。
许巍:其实在西方都是的,特别尊重音乐家。我插个题外话,说这个《中国好声音》大家都在看那些歌手,但是伴奏的乐队,比如我们的吉他手高飞、鼓手刘效松都在里面,多辛苦啊,如果没有这些乐队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他们每天要大量的去做这些工作,大家听到了,老百姓一般都是光看那个唱歌的,但是你知道背后的乐队多么重要。我是一个乐手出身后来做歌手的,我并不是一出来就是唱歌的,我之前是个吉他手,当兵前也是,当文艺兵的时候也是,后来我复员以后在西安做歌厅(的乐手),做夜总会(的乐手),也是弹吉他做乐手,不是歌手,后来看了崔健以后,组了乐队才决定自己尝试写歌。所以我太知道做乐手的这些音乐家的辛苦,他们其实要付出的特别的多,而且在音乐上,大量的练习、学习,那个真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包括我们做这张专辑,每个人都特别辛苦,光录小样进棚同期录,修改都做好多次了,做完了出来出棚一听,还得修,还得改,每个人回去听,李延亮最累,做制作人确实是特别辛苦。
提到崔健,我插一句话,就是我特别尊重他,我刚开始做音乐做摇滚乐,我觉得要做创作歌手吧,先不说摇滚乐,就说创作歌手,是因为崔健,我第一次听他的音乐会特别热血沸腾,特别激动,就开始要做这件事。当我进入了节奏的世界,我开始真正理解了,开始理解更宽广的时候,我发现老崔早就走在前面了啊,真的,他还是最棒的。我最近才说我进入了节奏的3D世界了,终于才明白,原来他的音乐里面有好多丰富的、黑人的东西,为什么你听了黑人的音乐会觉得里面是立体的,老崔早就在前面走着了,他在中国还是最领先的,我现在进入之后才知道,哦,人家还是在前面,还是最棒的,真的。
网易娱乐:这一次怎么这个乐队的组成,当时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许巍:因为我上一个演唱会这些人都在嘛,2009年到2010年,那个过程中确实很愉快,每到一个地方、场场都是大合唱,台上很愉快,台下观众也特高兴,基本上场场爆满。那时候音乐家也很有成就感,庆功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跟一场梦一样,就结束了。大家觉得这个结束就完了,以后再过几年,说好我又开演唱会了,然后把乐手都叫过来……其实以往都是这样,请这些职业的音乐家过来我们来演,演完了又散,你说这么多年老是这种,但是就越来越不好玩了,所以我就说,这个团队解散太可惜了,大家已经产生了这种愉悦感,在一起彼此的依恋感,后来说那咱们录下一张专辑呗就开始了。
后来中间又有一些变动,因为美国的吉他手和键盘结束了以后他们就回去了嘛,后来就邀请高飞加入,邀请了飞飞(键盘手臧鸿飞)加入。2010年五月份西安演唱会结束,到10月乐队就集结在一块,我们先从小的演出开始,参加音乐节,一次次磨合,排练,达到默契,然后才慢慢开始做这张专辑,因为你要达到很多的和谐度,才能去一块来创作。
网易娱乐:除了李延亮这种合作了好多年的以外,像高飞这几个新加入的乐手,你觉得当时是他们身上的哪些特质吸引了你?
许巍:高飞是跟我当时在带小乐队的时候,就看出来他琴弹得非常棒,我很喜欢,我说年轻人现在怎么还有这么棒的呢。但是因为他那时候也很忙嘛,我跟他合作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他更忙了,他已经变成一线(乐手)。之前我能把这帮人叫到一块,我觉得都是尝试性的,不是说真能大家在一块能不能长期合作,因为每个人都是一线的,非常忙。今天你看李延亮那时候给王菲在演唱会上在弹,刘效松或者说高飞,又是张靓颖……都活跃在各个地方,我觉得他们都太忙,当时想能不能我们组成一个团队经常去演出,跟他们一提结果每个人都很高兴,我说你们真有时间那就来吧,非常高兴能一直到现在。
大家都是独立的艺术家,每个人其实都是自由独立的,你平时忙,我们都很尊重每个人的档期,比如你正在忙你的档期,那这个演出我们就不接了,或者少某一个人还能顶那就由别人来顶。比如说你现在是我乐队的成员,你觉得现在你很忙,你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你可以告诉我,那行,我就去找他来,如果他合适来代替你一段时间。但如果有一天你说我跟你音乐理念不符了,我要走,没问题,都没问题,因为我们都是独立的,一个非常独立的群体,大家彼此尊重平等,挺好玩儿的。
网易娱乐:我看纪录片里面每一个乐手都谈到,你对于他们个人音乐上的影响,你觉得这些优秀乐手的合作给你带来怎样的收获?
许巍:对,其实我受益是最大的,说真的。你看两个前辈的打击乐,比如在节奏部分我是学了太多东西了。像鼓三(鼓手张永光)他虽然是一个鼓手,但事实上他是钢琴弹得非常棒,他弹萧邦什么的,就属于这样的音乐家,他本身又是他是民乐专业的功底,他原来在中国歌舞团是民乐的,他的唢呐全国比赛第一名呢,他非常厉害,就是他是属于这样的音乐家。在音乐上的很多感受,包括在创作期间,我写《空谷幽兰》,其实第一个听的就是给鼓三听的,我们在演出期间,在车上我就说写了一首新歌,待会儿到酒店我给你们弹,他说行,我听听。我特尊重他,我就给他唱,他说嗯,好好写这首歌,这首歌将来拿出来之后是最棒的,他非常有音乐的鉴赏力,非常厉害,当时他给我提一些建议,像编曲把它做得空灵一些,后来跟亮子又交流,亮子编出来的吉他太棒了……就是每一个人都会聊很多。
像李延亮,他是我的吉他老师,肯定的(笑),高飞,他们俩都能当我的老师,我拿着琴,我说亮子,你平时怎么用这个力度,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感受弹琴的感受,他就讲很多他的经验,太宝贵了。我每天都在跟各种们学,包括我们的键盘贝贝那么年轻,他弹爵士乐的,教了我太多东西,最近我们在一块排练还是,没事儿给我讲一个即兴的和弦的走向,然后我们一块交流在里面玩儿。爵士乐的好多东西我也在学习,当然不是我要做爵士,是我会学习很多,听很多,然后融到我的创作里,可能有一天你听到这些,包括像这张专辑的《空谷幽兰》,可能是当时我在听爵士乐,布鲁斯摇滚乐或者听了中国的古琴,听了巴赫,听了各种音乐,对我来说都是养分来最后变成我的作品,而不是单一的某一种风格。
心态出世喜欢安静STING是音乐榜样
网易娱乐:其实很多跟您同期或更早一点的摇滚乐歌手像崔健,或者是汪峰(微博),会有很多其他的尝试,比如说汪峰现在给好多那些电视剧呀,然后唱主題曲;老崔去拍了电影。但感觉你一直和这个圈子是有一定的距离。甚至都跟绯闻、负面新闻都绝缘。
许巍:我生活挺简单的,我心态比较出世。我喜欢安静的生活,这是真的,确实是比较安静,因为我在安静的时候,比如心静下来的时候,我能做很多事情,而且我思路是清晰的,做事情效率也高,你让我听一堆闹哄哄的,我不行,玩两天、应酬两天我自己就崩溃了,不行,性格不行。
网易娱乐:那现在还会去看一些LIVE HOUSE的乐队现场演出吗?
许巍:很少,我这几年倒是看一些大的演出看得多,比如我喜欢的,比如我喜欢U2,他在墨尔本的演出2010年我就专门去了一趟,连看两场,斯汀前两天香港的演唱会我去了,我最后一看音乐圈有好多人都去了,真的太棒了。对我来说我们现在是学生,去看老师们的经典吧。你能学太多,你得回去琢磨,真的,我现在听音乐也是,为什么要听巴赫?那确实是经典,你一辈子都学不完,就是光里面,还别说古琴这些东西,我们都向经典学习。
网易娱乐:首唱会那天最后一首《蓝莲花》前面改编的那段乐队SOLO,很有Pink Floyd的感觉。
许巍:就是我和亮子我们玩的。挺好玩儿,其实我们都在改编,以后现场肯定好多歌都会改变,我们在这里这几年一直在做的就是这个事儿,怎么丰富它,怎么让它更升华让这首歌,而不是说一直在那儿演,演你多没劲啊。因为我喜欢古琴,我模仿的古琴弹的那个韵味,这个《蓝莲花》前面的那一段,对,我们要的是东方的一种意境,就那么简单,就是想把东方的音乐的意境能通过用很简单的把它表达出来,那个氛围还是达到了。
网易娱乐:有没有想过做中国的Pink Floyd,比如说我希望在乐坛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或者地位?
许巍:我和亮子我们达成一个共识,包括鼓三都是,我们乐队这些人都当学生,所以我们的心态特别的舒服也在这儿,你给自己定那么高你一定会累,达不到怎么办?完全多一个负担了(笑)。年轻的时候肯定我这样,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一定是这种想法,我要成为什么什么,我现在绝对不这样,我就当个学生,学习的快乐是永远的,当你看到自己进步的时候,那个快乐是别的东西代替不了的,而且你没有压力,我跟三哥每次聊,我说三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他说别别别,咱交流,咱交流,我说好,咱都学习,他说在音乐面前咱都是学生。
网易娱乐:一直要当学生?
许巍:对,我希望,我真的是一个,因为这样的状态是让我一直在进步的状态,我喜欢,如果你真的把自己摆在某个位置上,我觉得很危险,我害怕那个东西,说真的我确实害怕,所以我就很敬而远之对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我不要那个东西,我能做多好做多好,我觉得随缘吧这个事情,然后当个学生只是在学习就行了。
网易娱乐:会一直是这个状态吗?
许巍:只要我还能站在台上,我不知道我还能唱多长时间,我看到U2还在上面玩太棒了。我跟亮子约,有一天我们能这样就太棒了,我看了斯汀61了已经,在舞台上根本就感觉不到年龄的问题,人家那是榜样,如果我们还能学习,如果还能站在台上继续做音乐,我希望是那样一个状态,他们就是那样的你知道吗?
网易娱乐:会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或者改变你这样的想法吗?
许巍:跟外界没关系,可能是自己放弃了,自己懒惰了自己对自我的要求开始降低了,肯定会有问题。
网易娱乐:前几天李健(微博)接受我们采访时他就说到,他已经出了五张创作专辑,他相信创作对他来说会越来越难。你会有这样的困扰吗?
许巍:没有,我们才刚刚开始,我跟亮子我们还说,才刚刚开始,特好玩,现在是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像,包括我说我进入了节奏的3D世界,觉得啊,这么好玩儿。像我们刚才聊画画儿,他们懂美术的人说,画家画绿色一定不是光画绿色,让你看到一个单一的色彩,他是从蓝色和黄色调色出来的绿,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绿,其实它里面是调出来的色。就像我们做音乐也是一样,不是说你听的节奏就是一个单一的1234,它里面太多复合的,丰富的东西,组合了一个节奏,特别好玩。还有包括音乐创作上,你看我在中国传统文化学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写出《空谷幽兰》了,真不容易(笑),这才到哪儿啊,就一直学习嘛。
网易娱乐:您现在的整个状态和早期的时候,整个这个过程,心态上会有一些改变吗?从一开始的独立音乐人到现在,整个在乐坛也达到一个高度和地位。
许巍:我不要那地位(笑),我还是自由的,我觉得自在点好,什么都是束缚到最后,我只要能让我活得很健康,很踏踏实实的,爸爸妈妈身体也健康,身边的朋友也都好好的,我能做我喜欢的事儿,OK,这是我最大的感恩了,就行了,我现在还在做,我还在做下去,这已经太幸运了说真的。所以我就说有的事情,肯定到这个年龄才能明白,哦,原来我来这辈子到底是干吗的,什么是,如果是做音乐是最重要的,对我来说最重要的,那我想把它做好,那所有的事情是,肯定分工不同嘛,是吧,有的人可能是也许做相机,有的人像乔布斯还会发明苹果,每个人分工不一样,那我干我的,我是做音乐的,我就把它干好。
网易娱乐:还是专攻在这件音乐这件事情上?
许巍:对,每个人,各有天命吧,每个人都是,你也是,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但是大家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了,把你的事儿做得,活儿干好了,你的专业你得干漂亮了,得进步。比如说写一首歌已经不是说我今天来一个灵感拿把吉他扒拉扒拉,那不再是,那是校园民谣歌,那是校园民谣一个大学生这么玩的高兴,他来灵感写一首歌什么的。我们现在是,一首歌已经来自于不只是生活,来自于你读过的经典,来自于你听的各种音乐,来自于对书法、绘画、艺术、历史、人物,整个世界各种东西方文化的理解,很多东西,不是那么小的一个东西,说我写首歌,我今天高兴,来一首歌,那是初级阶段(笑),可以那样做,刚开始是那样,但是最后已经不是那样了,他应该越来越宽阔了。包括乔布斯,我今年年初看的乔布斯传,他也是,他已经完全超越了说他是一个商人,说这个人就是做电脑的,卖电脑的,他真的不是那么简单,他是个艺术家,他是个,他会思考得更深一些的东西,不只是说弄一个电脑说,咱们把市场打了,咱们怎么赚更多利润,他真不是那种人,是吧。
网易娱乐:他生活好象也是特别喜欢一些,比如说艺术的东西。
许巍:对,你看他对艺术的品位,包括对设计的那种迷恋,他才有现在的这些经典,他是综合的,他不是说这哥们儿就是一个电脑商,这肯定不行。包括刚才说爱情也是,它不是单一,比如说哟,我知道谈恋爱的滋味,我初恋的时候那个感受,在这儿你要看得更广,好多东西真的不是那么简单,挺好玩儿的。每个时间的生命体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