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西安市法制办发布《西安市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条例(草案)》,有人说此条例就是由于大妈们在跳广场舞时所放音乐噪声太大扰民而出台的。7月22日,西安市未央区百家花园小区广场上,参加广场舞决赛的27支代表队1000多名大妈,面色郑重地发出倡议,表示要把跳舞时间严格控制在上午7时之后和晚上9时之前,最主要的是音量不超过60分贝。
看到这样的消息,既好笑,也无奈,对于健体健心健脑又健美的一种群众自发组织活动,如果没有好的引导组织,没有科学的规范提升,这确实是挺难办的。特别是走出国门时——中国大妈在4月“攻占”法国卢浮宫广场,6月又让莫斯科红场“沦陷”——这种形式和形象代表了什么呢?
无独有偶,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件事,促使了我的思考。一天傍晚,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工作室回家时,小区广场上大妈们播放的竟然是交响乐版的《最炫民族风》!看到我吃惊的眼神,一位大妈停下来,气喘吁吁走到我身边说:“怎么样?王老师,俺们的音乐是高雅音乐呢,高大上吧?”再过两天,大妈的口气变了:“王老师,这交响乐版是高大上,但那根管子吹时(指双簧管演奏时,笔者注),我们踩不到点子上去了,这可怎么办?”
回到家里我赶紧补课,上网找视频来看,靳海音艺术团演奏的交响乐版《最炫民族风》还挺有意思。我马上想,如果把类似的音乐用做广场舞音乐,会是什么效果?
广场舞扰民,主要在于其音乐,如果你觉得大妈的水桶腰扭起来不好看,你可以闭眼,但《伤不起》响起来时,你却闭不起耳朵,声音的侵入性使你无法让其不进入耳朵并影响你的大脑,更有甚者,大妈们现在不差钱,能买得起音质不咋地但价格昂贵尤其是重低音猛烈直逼心脏的音响,任你关了门窗钻进被窝捂住脑袋,那重低音仍能让你觉得有床在颤心在抖地震要来临的感觉。音乐里的声音之所以美,最根本的是满足了声音组织时的有序性和丰富性。广场舞音乐里的重低音倒是有序,固定循环的,但它违背了丰富性,突破了人耳的耐受性,老是一种速度和时值在一个不短的时间里单独重复。如果说换成交响乐来伴舞,有序性有,丰富性也有,就不致于惹人厌烦。
把一般的广场舞音乐与交响乐比较的话,从审美价值上说,后者肯定要比前者价值高,这是两种音乐的内在属性决定的,也是人的听觉审美层次差异决定的。大妈们跳广场舞时,可以说她们基本没怎么听音乐,主要听的是鼓点子,因为跳舞时便于踩在节奏点上,之所以没有只用鼓来伴奏,是因为歌曲比单纯的鼓多了一点刚才说的丰富性而已。如果换成交响乐来伴奏,因为要仔细听,大妈们的听觉审美是会逐步提高的。想想起源于法国宫廷的小步舞曲,跳这种舞的贵族贵夫人们,肯定要专心聆听,音乐素养也在跳的过程中,被熏染得不低。
但并不是所有交响乐都能用来为广场舞伴奏。就《最炫民族风》的交响乐版本来说,因为其音响的动态范围比较大,因此会出现刚才大妈的那种疑惑了——单簧管演奏时,声音小了,节奏点不明显就找不到下脚的时机了。
既然交响乐伴奏可以部分地解决声音扰民的问题,也可以逐步提高大家的音乐鉴赏能力,可绝大部分交响乐又不适合为广场舞伴奏,那么这倒是为我们普及高雅音乐的作曲家们提出了一个新的挑战——既要选择符合大家审美特征的熟悉旋律来重新配器,又不能完全依靠纯器乐化的思维来展开乐思的陈述,既要考虑到广场舞的音乐需具有节奏鲜明的进行曲有序性特征,又要考虑节奏的丰富性特征,既要考虑音响动态范围的扩展,又要考虑其易于被大家所感知。
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能否被支持,并真的有人动作起来?